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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4 二一四·【第四个世界·三生事】·10^^……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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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城南的那个什么“清殊园”,与那位“齐姑娘”周旋。

他也是路经琢玉城,听到城中出了这么一样怪事,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。

他虽是佛子,平日对世间众生必得持有一份悲悯心,不可能坐视众生有难而漠然不管,但实际上,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几乎没有什么波动,对世间万物实质上十分淡漠,并没有多么充裕的情感来对众生之苦难感同身受、慈悲普救。

这样的日子,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年。很好地伪装起本质之中的平静冷漠,如一尊庙中神像那般俯瞰众生,看着他们渺小的情爱与怨恨,渺小的挣扎与不甘,渺小的祈求与永恒的失望。

虽然这世间修道之人也为数不少,但好像并没有多少人会真正认为自己可以触及天道。即使是修道之人,他们的贪嗔爱恨也与凡人没什么两样,有算计,有险恶,有执拗,有强求,有顽冥不化,有纠缠难解。

他活在这世间,但却觉得自己的人生是虚浮的,苍白的,一成不变的。虽然他自出生起就得天道厚爱,早晚有一天能够证得大道,飞升上界,但他这漫长的人生,却一眼就能望见尽头。

他行走于世间,履行着他身为佛子的义务,斩妖除魔、拔难救苦,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具被粉饰金身、彩画描绘的躯壳,如同庙中的塑像那般,平静而麻木地注视着世间,平静而麻木地注视着自己。

他曾于中洲恶斗伥鬼,也曾于西洲收伏大妖。他在南洲击杀蛊雕,在北洲则斩了传播疫疠的恶鬼……他并不是只靠佛法来度化他人,亦不是只靠佛法来令妖魔授首。每次战斗时,他亦沉迷于那种足以搅弄风云、使天地变色之威;当妖魔伏诛时,那投入他体内的功德金光,令他身心舒畅。

在这身光辉灿烂的皮囊之下,这世上唯有他一人知晓,这皮囊其下空洞无物,内里已然空虚腐朽。

他不停地在做着积攒功德、拔困救苦的善事,但他的躯壳之下一点都没有慈悲心。

不,他压根就没有心。

如同庙里供奉着的泥塑木胎一样,香火袅袅升起,模糊了佛陀慈悲的面容,只留下虚无的笑意,与躯壳之内的苍凉空旷。

他于幻境中的街道上骑着马,作人间的翩翩佳公子打扮,来到景致富丽的园林,入内与那些痴男怨女为伍……但他的内心是平静而冷淡的。

他既不想知道这些今夜出现在园子里的人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,也不想去猜测自己将会在这里遇到一些什么事——或者什么人。

他无所谓自己的将来会遇上何种剧情,也对自己的未来毫无期待。

即使是妖魔或恶鬼降临,他也可以将之斩杀,并不需要提前做些什么准备。倘若这幻境还要别出心裁地用其它方法来动摇他的意志与修行,他也只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罢了。

他步入那座“清殊园”,然后又感到了那种透明的障壁约束。

他向左向右皆不能行,于是就沿着那障壁的指引,一路往前,最终来到了一座小亭中。

那座小亭坐落之地甚是偏僻,他这一路上走来,看到两旁影影绰绰,有许多眉目皆看不真切的人影,想必是幻境安排好要在此间出现的路人。

那些人或坐或站,或在谈笑、或在赏月,或是临水、或倚花树,将这座所谓的“清殊园”衬托得格外热闹。

他们的谈笑声也的确嗡嗡作响。但当玄舒偶然起了一点闲心,想要仔细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时,那种嗡嗡的谈笑声却又消隐了。

想来是幻境敷衍了事。

玄舒淡笑一声,遂也收心继续往前走,顺着指引,愈走愈是荒僻,最后两旁人影渐稀,只有亭台花树,还是雕琢得十分漂亮。

那座小亭在一座假山之上,玄舒走上去,才意识到那里应该算是这座“清殊园”的制高点。

他不知道这个幻境夜间让他到这里来做什么,不过他一踏进这座小亭,四周就仿若被障壁包围了,他既不能再出去,更不能前往别处。

他想了想,撩起袍摆,盘膝在亭中的几案旁坐了,安然等待着这个幻境的下一步变化。

在这期间,他甚至想到了佛经中的魔王波旬。

相传波旬是欲界第六天的天王,因为惧怕悉达多王子——就是后来的释迦牟尼佛——证悟佛果,就派了名魔女来诱惑悉达多王子。魔女一名特利悉那,主爱/欲;一名罗蒂,主乐欲;一名罗伽,主贪欲。她们盛装严饰,眉目艳美,来到悉达多王子面前,妩媚多姿,极尽殷勤。但悉达多王子深心寂定,对她们的美貌与献媚视而不见,毫不动心,并训诫她们道——

他还没有想完这个佛经中的典故,就看到在夜色之下,园中道路两侧次第亮起灯火,仿若有人在道旁支起无数灯笼,将那一整条园中小径照亮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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